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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看1827 | 回复0 | 2012-11-13 14:51:0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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拥有一匹马的梦想始于儿时,始于周游天下建功立业的初衷,而对于一个生活于二十一世纪信息化时代的人来说,这种遐想无异于白日做梦或癫狂之举——滑稽、奢侈。你可以拥有一台车却不可拥有一匹马,尤其是对蛰居于拥挤的城市之人而言。
  
  马乃天之骄子,驰骋于大野,听命于天庭。马是自然之中的灵长之物,是离我们最近的神。马昼夜疾行,蹄音落满寒霜。当它扬鬃嘶鸣,伴雷电而生的火焰倾巢翻滚,牵动了骑手从心灵涌出的辽阔原野,使白昼无日,黑夜无月。在狂奔中,马与骑手交换身体,而万物则从马腹下消逝,成为冥冥中的狂想。
  
  什么时候,马的样貌、精神要从画卷中解读?
  
  韩干是活跃于中唐之际以画马著称于世的画家,其笔下之马皆膘肥体壮,俊逸异常。《照夜白图》中,有白马奋蹄扬鬃,咴咴长嘶,绝俗出尘,俨然神物;《牧马图》中,骑白马的牧马官与边上的黑马并辔缓行,两匹马于静穆之中健硕的筋骨透着雄浑的力量,牧马者虬髯纶巾,右手挽住缰绳,腰间插着马鞭,神态自若,极其俊逸。国盛天威疆土辽阔,唐人的富足闲适一窥可知。
  
  北宋时期的白描画家李公麟,也是画马高手。他很小的时候曾去江西鄱阳湖附近观察野马,后又在河南开封皇家马厩的“骐骥院”仔细研究过一些诸如“好头赤”、“锦膊聪”、“满川花”等有名的御马。他流传下来的《五马图》线条洗练、流畅,所画之马神采矍奕,近于我们当今的审美习惯,形象逼真,呼之欲出。
  
  如今,马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了,从乡村、草原到战场,仿佛一种器皿,一支离弦之箭,一首唱过即忘的歌……
  
  在我脑中,马的眼睛里,永远有哀伤隐忍的神情,永远有让人激奋的冲动,永远有代替大地与奔驰的泪水。
  
  是什么能让我们仍然能感受到马群宽阔起伏中蕴藏的能量?让我们能从马的眼神、身躯中感受到勇士抛尸沙场、马革裹还的悲壮?感受到辽阔的疆土、像马鬃一样起伏的风、马肺一样的月亮和擂鼓一般的蹄音?
  
  自马与骑手分离,人类便无法理解大地。这是冷兵器时代的风景。对于那些马背上的民族来讲,亦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。马并非如布罗茨基所说的那样:“来到我们之间寻找骑手”,也并非如刘禹锡写的那样:“马思边草拳毛动,雕盼青云睡眼开。”马,像思想者那样把头垂下来,把手搁在心口上,面对普天之下所有的亡魂,将马骨里的汗与铁、铁与沙、沙与血逐渐聚拢,又逐渐平息,如同冷却下来的火焰退往呼吸的深处、孤独和忧伤的深处。
  
  马在浪漫主义艺术家的手里变成一件古代精美的艺术品,变成罕见的《马踏飞燕》的回音,变作相马师的样品,变成墓穴深处不见天日的一件挽车的出土文物……它身体上的锈斑宛若它的无言——时间的无言。
  
  马行十步九回头。当月亮高悬,幻为明镜;当马首下垂,化为落日……当更多的朝代成为马骨,更多的寂静,成为画卷中马的眼神里焚烧的渴望,谁能使马重新现身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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