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带有童话视角的故事,讲的是山下村庄里有个叫雪儿的盲女(女高音),父母双亡,只能寄身叔叔家,过着不如意的日子。山林里有个滑稽鬼(男高音),爱开玩笑,以鬼的样子吓唬别人。村里的顽童(三个女演员扮装)说到滑稽鬼,都会谈虎色变。他们的年龄不过十六七岁,对生活、包括爱情都仍懵懂。孤单的滑稽鬼希望有人跟他(也可以理解为“它”)一起生活,甚至生下他们的孩子。三个顽童吓跑了,来山上祭奠妈妈的雪儿却被他挟持,带到自己家——密林深处的鬼窝。家与窝,于雪儿来说,没有本质区别,只是因为害怕,才不肯留下。滑稽鬼送她下山的路上,吹起了心爱的笛子,那笛声使雪儿在去留之间犹豫不决,最终改变了主意。他们相互依伴,过了一段短暂的美好时光。这美好时光引来山林女妖(女中音)的不悦,威胁滑稽鬼不成之后,女妖告诉滑稽鬼,雪山峰顶有一种龙胆草,可以治好雪儿的眼睛,但得到仙草的人,必定丢掉性命。滑稽鬼仓促地和雪儿道别,毅然攀上雪峰,取到龙胆草。受了致命伤的他硬撑着回到雪儿身边,仙草擦亮了雪儿的眼睛,滑稽鬼却永远闭上了眼睛。
舞台上只有一台景,却不是固定到底,通过一个斜面转台的调度,与吊杆布景的配合、LED的映衬,变化出四五个不同角度(场面),强化了山林神秘的美感。红脸膛、头上长着犄角的滑稽鬼,衣着素朴的雪儿,白脸紫装俨然与嫣然兼具的女妖,在这样的环境中,依着音乐展开了故事。序曲是短暂的,渲染出神秘气氛后,立刻进入剧情。滑稽鬼、雪儿各有自己的音乐主题,不长过一二句。不设置过多的、大段的咏叹调,不让演员以美声自居地“端着”唱,心理刻画与外在动作及角色冲突,用了细腻的、戏剧的、交响的表现手段。咏叹与宣叙(歌剧的两类主要演唱形式)之间没有鲜明的界限,唱段按汉语的四声去写,尽量不倒字。合唱只有9或10个人,都是女声,扮演了一群大鸟。乐队整体融合,掌控适度,长笛、小提琴、大提琴的独奏各显其能,打击乐的独奏也很精到,让人感到乐队也在剧情里做着相应的表演。有行家说,这部歌剧的音乐依循了浪漫派的主要风格,这种写法的歌剧,在中国还没有过。我个人以为,在写过《第一百个新娘》《马可·波罗》两部大歌剧、若干部交响曲和协奏曲、若干首歌曲之后,在不受委约、不带功利的状态下,作曲者于古稀之年完成的这次创作,进入了真正的歌剧音乐创作的层次。这样写歌剧的作曲家,时下还有几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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